立秋前一天，我和家人专程去了响水。

或许是老天知道我今天要回老家，所以借用了六百年前曹家祖先打天下的战甲，遮蔽了响水古堡的天空，也给灼热的石板街投下了些许阴凉。几阵微风吹过脸庞，让我的闷热感减少了，反而多了些许凉意。

大西门外，可饱览无定河全景

十年前，我骑着自行车从榆林来到响水，古堡的角落留下了我到访的痕迹，盘龙古寺记录了我虔诚的印记。独自站在大西门外，眺望无边无际的无定河，心旷神怡。东方初升的太阳照在李家大院墙外的桃花上，分外娇艳，色彩斑斓。蜜蜂、蝴蝶在花丛间飞舞，优美的舞姿却阻挡不了我寻根溯源、追寻古时的脚步。

1. 寻根

据《明宣宗实录》记载，明宣宗曾三次巡边，公元1428年第一次巡边，在蓟州镇遭遇蒙古人，便亲自指挥士兵作战，大获全胜。湘水曹氏始祖曹性在这次战役中立下大功，被封为武略将军（武官）、绥德卫都督（三品官，相当于一个军分区的统领）。从此，他便来到了陕北。

明代长城防御图

绥德卫是延绥镇的驻军，延绥镇是明朝政府在鸭绿江至嘉峪关长城防线附近设置的军事重镇，以抵御蒙古、瓦剌等少数民族的入侵。延绥镇因禹子钧的到来而有了“三扩榆阳、移置榆林”、“南塔北台中古城、刘楼七街名扬四海”的美誉和传说。延绥镇（又名榆林镇）与辽东镇、蓟州镇、宣府镇、大同镇、偏头关（又名山西镇或三关镇）、宁夏镇、固原镇（又名陕西镇）、甘肃镇共同构成了“九边镇”。

2. 询问祖先

与刘、黎、胡、郝、叶等土著民族相比，曹氏家族属于后来者。

始祖曹性出生于河南滑县响水，后传淳、广、英、宁、秦、唐、大国等八代人，一直担任边防军，直至214年后明朝灭亡。随着山海关的开通，清廷的铁蹄无数次经过响水的大西门、南门，但这并没有击碎坡上的石板；先辈们的努力，也无法改变改朝换代的洪流。从1644年开始，第八代先祖大国只能从军人转为民人，成为响水先祖之一。

百年来，时过境迁，寻两两酒，皆大欢喜。

二十多代人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生活、繁衍生息，耕耘、学习。

这次寻根没有第一次那么迷茫，每栋老宅前，当地政府和文旅部门都精心制作了铭牌，对老宅做了详细介绍，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过去和主人的身份。为衡山文旅点赞。

响水堡老街及三多堂，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

无论是半坡上中西合璧建筑风格的“三多堂”门楼，还是隔墙即将坍塌的“和胜宫”四合院，亦或是对面只剩下一道照壁的“三多堂老院”，都告诉我，年轻一代已经远渡重洋，如今他们就像老人一样拼命地呐喊，却无法改变时光的伤感。

这也是红色革命最早传播开来的土地。现在的“响水村历史博物馆”就是以前的“衡山第二高级小学（又名响水第二高级中学）”。十孔石窑上方，还写着“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”九个红色大字。让人不禁想象，一批批前辈从这里走出，加入到建设新中国的行列中。

过去无法改变，未来尚可追求，过去和现在的很多事情都只是笑话。

这时，自行车轮子好像听到了什么，不管不顾地穿过了邓家下院，载着我下了坡，掉头走进了水门巷，在一处老院落前停了下来。哦，原来它是要我去调查一下老教育家的往事。

想必是累了，就把自行车靠在“奉圣宫”的门楼上，感受着百多年前城墙的温暖。回望建于明代的“华兰园”院落，原来的洞门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台阶，如今，只有后人能追忆起第九代祖师智可的“双进士”（文武双全）。

3.怀旧

漫步片刻，如今的小西门（水门）已不再掩藏十年前的残垣断壁，仿古砖砌成的碑碣完好如初，像哨兵一样，忠实地守护着衡山教育先驱曹玉山的故居。一堵雕花水磨影壁默默伫立，两棵百年老榆槐树张开雄伟的臂膀守护着这片烟火之地。五脊六兽的门楼、飞檐斗拱、两对古朴的门扇，无不彰显着老主人的身份。十年前，因为主人不在家，我遗憾地没有进去参观。如今门开着，看见正房里有人走动。问了问有没有忠犬看家后，我兴奋地踏入这座传奇大殿。

百年前的玉山宫（前院）和英僧宫（后院）故居

老宅始建于1914年，刚好100岁，现在住户是玉山的孙子吉鹏。勋哥已经70多岁了，身体又虚弱，不知道能不能经受得住吹过厅堂、吹过无定河边的大风呢？他们夫妻俩住在玉林西南新区，每年都会回来住一段时间。我也庆幸他们此时能回老家小住一段时间。可以近距离瞻仰先祖故居，祭拜玉山、披霞树、披饭树的照片，听吉鹏哥对老宅的守护，体会独自修缮厢房屋檐的艰辛。还知道厢房曾作为“女婿”的婚房、旧政府的厨房。

我们再来看看陕北名流、衡山第一位留学生曹应僧的故居，八座砖窑一字排开，由于年代久远无人居住，显得有些破败。

功劳是功劳，过失是过失，功过得失，留给后人去评判吧。

4. 未来

当水泥遇上瓷砖，终究还是有些不和谐，当门楼古老的兽头砖难觅，被如今的红砖取代，没有了岁月的古朴，总感觉少了很多意境。

古建筑保护仅靠政府拨款并非长久之计，还需要文化的传承与延续，需要一代代人在这里生活的“热闹”，需要招商引资开发，才能将其拓展成“乔家大院”那样。

延绥瑶族自治县是九大边境重镇之一，延绥右族自治县有三十六座边塞。

在响水堡，如果像吉鹏哥这样怀旧、自发修复古屋的人老了，古建筑如果没有做好保护措施，最终也会成为历史的尘埃、时间的瓦砾，就像人老了最终化为尘埃一样。

只有文化缺乏自信，只有文化缺乏自立。

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西门的介绍匾额有三处错误：一是修葺加固时间。石匾上繁体字记载为“乾隆三十五年四月吉日”，介绍匾额上却写成了“乾隆五年”。二是官职名称。石匾上繁体字记载为“知县”，介绍匾额上却写成了“知县”。知县这个职位是辛亥革命后出现的一个官职名称。原来叫县令，后来改成县令。此地修葺于清朝乾隆年间，所以写得很不准确。三是姓名。原来石匾上写：“知县胡绍祖承修”，介绍匾额上却写成了“原胡绍祖督刻”。一块介绍匾额上却写着三处错误，工匠实在不认真。 而且这块介绍牌位置比较特殊，是游客来响水必打卡拍照的地方，若是泄露到网上，难免引人发笑，衡山文旅应该改正这一点。

西门原停下来在上面雕刻，一位老妇人牵着一头牛走了进来

夕阳西下，雨后太阳出来了，光芒照耀在大西门上，清乾隆三十五年（1770年）刻在门上的“元廷”两个大字，依然苍劲有力。老妇人牵着黄牛，踏上台阶，走进城墙回家响水，给这座六百多年的古城，增添了几分生机。

我会回到老城区和城堡。

再见，响水。 再见，响水古堡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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